第(2/3)页 当时的考成法以“月有考、岁有稽”的严苛标准考核官吏,实则是对嘉靖以来“官场混混满街走、奏章积压如山丘”的沉疴下猛药。 彼时官员玩忽职守成风,一件公文从州县递至中枢,竟能拖延数年而不决。若无铁腕整饬,朝廷政令如何通达四方?边防军情如何及时应对?民生疾苦又如何上达天听? 清丈田亩之举,则更是直接与天下士绅为敌。那些被隐匿的万顷良田,本就是士绅阶层吸噬国家命脉的病灶,是百姓流离失所、赋役不均的根源。若不彻底厘清,国库永无充盈之日,民生永无安宁之时。 此举虽招致怨声载道,却为国家财政重建了真实税基。 至于一条鞭法,虽确实在客观上强化了白银本位,使明朝经济逐渐依赖海外白银流入——这一隐患在晚明白银危机爆发时显露无遗。 但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,它却是将“田赋、徭役、杂税”合而为一的最高效改革方案。既简化了税制,让百姓缴税一目了然,也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胥吏上下其手、层层盘剥的空间,减轻了基层民众的无谓负担。 自然,张居正从不是未卜先知的圣人,他只是在既定的历史条件下,做出了最贴合实际的选择。 他面临的阻力,是盘根错节的既得利益集团,是千百年来“祖宗之法不可变”的僵化思维,是整个士大夫阶层对“变革”的天然抵触。 可他偏要以“虽千万人吾往矣”的魄力,一手抓吏治,一手抓财政,硬生生在死水一潭的大明政坛中搅出涟漪。 万历初年国库从亏空到存银四百万两,九边防线从“兵无粮草、马无草料”到“军容整肃、守备森严”,这便是改革最无可辩驳的成果。 换个角度想,倘若没有张居正的十年新政,万历三大征——宁夏哱拜之乱、播州杨应龙之叛、朝鲜抗倭之役——还能打得赢吗? 尤其是壬辰倭乱,若无充实的国库支撑、没有整饬后的边军体系,明军如何能跨海援朝,将丰臣秀吉的野心挡在鸭绿江外? 如果当时没能挡住倭寇的铁蹄,让其染指中原大地,那又该是何等不堪设想的后果? 站在朱由校此刻的位置来看,最值得肯定的,是张居正那种敢于打破陈规、直面积弊的革新精神。 自张居正死后,大明政坛上再未出现具备如此魄力与执行力的人物。 天启朝、崇祯朝,难道真的无人看清大明的危局吗?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