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一年一场风,从春刮到冬。 穿过那道在风中显得格外孤寂的陇山关隘,便是凉州。 “过了陇山,便是凉州。” 李长风勒住马,望着前方一片无垠的土黄色,沉声说道。 杜清远在一旁猛地打了个哆嗦,把身上的狐裘大氅又裹紧了几分。 “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!小爷我这细皮嫩肉,还没见到凉州城,就要被这风给腌入味了!” 时值冬月,我们八月离蜀,一路跋涉,抵达这西北边陲时,天地已换了另一副冷酷面孔。 这里的冬天,与幽州截然不同。 幽州的冷是湿冷的,往骨头缝里钻; 而凉州的冷,是干冷的,带着一种毫不留情的剐蹭感。 风是这里绝对的主宰,从旷野的尽头呼啸而来,卷起地上的沙砾。 如同无数把钝刀,一下一下刮在脸上,生疼。 放眼望去,天地间是一片缺乏生机的土黄与灰褐。 远处的山峦光秃秃的,像是远古巨兽死后横亘在天地间的骨架。 “我说,”我看向嘴唇冻得发紫的杜清远,“放着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不做,偏偏要跑到这苦寒之地来受罪,何苦来由?” 杜清远猛地吸了吸鼻子,将流到一半的鼻涕吸了回去,嘴硬道:“姐夫哥,这你就不懂了。小爷我不爱读那万卷圣贤书,还不让我行这万里路,见见世面?再说……” 他认真道:“家里让我跟着你。我爹说,跟着你,能学点真东西,见点真世面。虽然这世面……他娘的有点扎脸。” 他抱怨着,眼睛却不安分地打量着远处的行人,嘴里啧啧有声:“这凉州的女人,一个个裹得跟粽子似的,连个眉眼都瞧不真切。比起蜀中那些水灵灵的婆姨,可差远咯!” 我不由苦笑。 这小子的思路,永远是如此跳跃,总能找到他独特的关注点。 …… 马蹄嘚嘚,翻过一道布满砾石的山梁。 眼前的地势豁然开朗,一种苍凉而壮阔的景象扑面而来。 大地在这里被狂风和水流切割成巨大的土台,形态各异。 有的如城堡耸立,有的如骏马奔腾,在昏黄的日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。 这里是沙漠与草甸的边缘,生命的界限如此分明。 一边是死寂的、绵延的沙丘。 第(1/3)页